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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作者:张劲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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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狡兔三窟”出自《战国策》。在《齐策四?冯谖客孟尝君》一篇中,冯谖对孟尝君说:“狡兔有三窟,才能免得被捕杀。您现在还只有一窟,不能高枕而卧,需要再挖两窟。”这就是成语“狡兔三窟”和“高枕无忧”的出处。

孟尝君,本名田文,战国时齐国贵族,是战国四公子之一,官至宰相。他平时乐善好施,供养了不少食客或门客,其中冯谖就是最有名的一位。冯谖用“狡兔三窟”作比喻,是告诫孟尝君要多有几个藏身之所或安身之处,才能免于危险。

冯谖来自草根阶层,对社会和生活有不少体会和观察。他说的“狡猾的兔子有三个洞穴”,就是通过对兔子的观察得出的结论。

然而,兔子真的有三个洞穴吗?按照今天我们对兔子生物学和演化的了解,这个成语值得好好研究一番。

兔子是哺乳动物兔形目的通称,现有两大类群——鼠兔科和兔科,前者是一类长得像老鼠的小型兔子,全世界约有30种,我国有24种,均分布于我国西部和北部的山地和草原。齐国主要在今山东一带,所以冯谖这些齐国人是不可能见到鼠兔的,即使见过,估计也会当作老鼠看待,不会认为是兔子。

后者是“两只耳朵竖起来、蹦蹦跳跳真可爱”的大型兔子,全世界约有62种,我国有10种,其中云南兔、高丽兔、海南兔、东北兔、高原兔、藏兔、雪兔和塔里木兔也是不可能被齐国人看到的,从它们的中文名称就可判断出它们的产地。而另外两种,分别是草兔和华南兔。从今天的分布范围看,华南兔仅在长江以南有分布,在2400多年前的齐国也不大可能有。所以,最终我们把目标锁定到唯一一种中国本土的野生兔子—草兔。这也是广布在中国大部分地区的野兔。

但是,一个疑问马上出来了。野兔其实根本不会打洞,哪里来的“三窟”呢?野兔生活在旷野,平时它们隐蔽在草丛或灌木丛中,繁殖的时候也不会打洞,而是直接将幼崽产在草丛或隐蔽的地方,甚至直接暴露在旷野之中,因此,野兔又有“旷兔”之称。这些幼崽生下来就有毛,眼睛睁开,过几分钟就可以活动了。

而我们饲养的家兔才会打洞,它们的祖先是欧洲的穴兔,平时就生活在它们自己挖掘的洞穴中。生出来的幼崽浑身无毛,闭眼,什么都看不见,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哺乳喂养才能慢慢长大。

有的同学说,那“狡兔三窟”的兔子就是家兔了呗。目前,从家兔的驯化史看,最古老的记载是公元前1100年,当时的腓尼基人在西班牙发现了野生穴兔,并开始捕捉和饲养。后来,穴兔从西班牙被散布到南欧和北非。到了中世纪,随着航海的发展,穴兔被引入其他大洲。而真正驯化穴兔的时间却是在16世纪,由法国修道院的修士们完成的。到了17世纪末才出现了稳定的“大白兔”等各种不同的品种。

如果按照欧洲穴兔即家兔是经过西汉的丝绸之路传入我国的说法,那么战国时期可能根本没有会打洞的穴兔,冯谖所看到的狡猾的兔子也只可能是草兔;而所谓的三窟,仅仅是草兔在不同草丛中爬卧时留下的凹槽,并不是真正意义的地洞。

达尔文曾在家兔起源的文章中提及孔子将兔子视为祭品,并推测中国可能在更早的时期就驯化兔子了。除了《战国策》,我国很多古籍史料对兔子也有记载和详细的描述,一些学者认为中国应早于欧洲驯化兔子。

中国是否曾在古代有野生穴兔,被人驯化成家兔之后,而野生种灭绝?或者中国曾驯化过野兔,而其家养品种随着欧洲家兔的引入也彻底消失?诸如此类问题,有兴趣的同学以后可以深入研究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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