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《生活大爆炸》第 5 季第 3 集里，犹太人 Howard 带女友 Bernadette 到家中小住，却遇到一个对 Bernadette 来说相当尴尬的局面—— Howard 的老妈长时间霸占卫生间，让准备刷个牙就上床的 Bernadette 等到黄花菜都凉了。虽然 Howard 和他老妈都不介意她推门进去，但是 Bernadette 介意！好在 Howard 的老妈终于在关键时刻解决了 “大问题” ，她用了一句大有来头的话来描述自己的状态——

The eagle has landed！

这句话曾经作为大字标题，出现在 1969 年 7 月 21 日《华盛顿邮报》的头版头条。美国东部时间 1969 年 7 月 20 日下午 16 时 17 分 42 秒，登月第一人尼尔·阿姆斯特朗在月面上呼叫：“休斯顿，这里是静海基地，‘ 鹰’ 已着陆！” ——这一刻，标志着人类首次在地球以外的另一颗星球上着陆。而阿姆斯特朗所说的 “鹰” ，指的就是阿波罗 11 号飞船的登月舱。

[阿波罗 11 号登月舱“鹰” 号，背景中的星球为地球（来源：history.nasa.gov）]

且慢！阿姆斯特朗登月的第一句话，不应该是那句名言——“这是个人的一小步，人类的一大步” （That's one small step for man; one giant leap for mankind）——才对吗？当然不是。这句名言是阿姆斯特朗打开登月舱门，跳下舷梯，在月球表面上踩下第一个脚印时说的。而此时，距离 “鹰” 号登月舱在月面着陆，已经过去了将近 7 个小时。

“鹰” 号登月舱是阿波罗 11 号飞船中直接登月的部分，搭载着阿姆斯特朗和巴兹·奥尔德林这 2 名宇航员实现月面软着陆，并为他们提供了必需的生存保障。在他们风风光光实现人类历史上首次登陆月球壮举的同时，还有第 3 名宇航员迈克尔·柯林斯默默无闻地留守在指令舱内继续绕月飞行。任务完成后，登月舱上升级飞离月面，与等在轨道上的指令舱会合。 3 名宇航员在指令舱内会合后，抛弃登月舱上升级，点火启程返回地球。

[阿波罗 11 号飞船的登月舱，“鹰” 号。图中宇航员为巴兹·奥尔德林（来源：history.nasa.gov）]

“鹰” 号并非 NASA 建造的头一个登月舱。第一个登月舱随阿波罗 5 号升空，进行了首次无人飞行实验。第 2 个登月舱从未升空，目前在美国华盛顿特区的国家航空航天博物馆展出。从第 3 个登月舱起， NASA 开始为每一个登月舱命名。“蜘蛛” 号登月舱随阿波罗 9 号升空，进行了首次载人飞行实验。 “史努比” 号登月舱随阿波罗 10 号升空，实现了首次月面降落，最近时距月面仅 15.6 千米。从阿波罗 11 号到 17 号，登月舱依次被命名为 “鹰” 、“无畏” 、“水瓶座” 、“心宿二” 、“猎鹰” 、“猎户座” 和“挑战者”。其中最著名的，除了首次着陆月球的 “鹰” 号以外，就当数唯一没能登陆月球的 “水瓶座” 号了。

[1970 年 4 月 17 日，阿波罗 13 号指令舱载着 3 名宇航员在南太平洋海域平安溅落，“水瓶座”号登月舱在阿波罗13号返航期间起到了关键作用。图为当时打捞回收的场景。（来源：grin.hq.nasa.gov）]

“水瓶座” 号登月舱隶属于阿波罗 13 号，但它原本的使命在 1970 年 4 月 14 日宇航员杰克·斯威格特（Jack Swigert）说出另一句名言——“休斯顿，我们这里已经出问题了” （ Houston, we’ve had a problem here ）——之后，旋即宣告终结。阿波罗 13 号服务舱的氧气罐在飞向月球的途中发生爆炸，登月已经不可能完成，营救 3 名宇航员返回地球成了第一要务。

关键时刻，“水瓶座” 号登月舱起到了救生舱的作用，让 3 位宇航员在余下的 90 个小时太空飞行中勉强维持生存。登月舱上原本用来实现软着陆的减速火箭，则被用来加速阿波罗 13 号，使它在绕过月球之后立即返回地球。最终，1970 年 4 月 17 日，阿波罗 13 号的 3 名宇航员在美属萨摩亚东南方的南太平洋海域平安溅落。当 “我们已经在水上溅落” （We have splashdown）的声音在 NASA 控制中心里响起里，所有人都兴奋地鼓起掌来，与 “The eagle has landed” 时的掌声雷动不相上下。

有趣的是，在听到 Howard 他妈用 “The eagle has landed” 来表示 “大问题” 已经解决之后， Howard 自以为幽默地扭头对一脸尴尬的 Bernadette 所说的，正是这句 “We have splashdown” 。看来身为航天工程师的他，还真是时刻不忘秀他的航天冷知识啊！

本文已发表于果壳网 文艺科学主题站 《TBBT.S05E03：“鹰”已着陆！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