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只小蜜蜂，飞到花丛中，一只飞到西，一只飞到东，采罢百花蜜，回不到家中。这不是在篡改流行酒令。事实上，如今小蜜蜂们真的遇到了大麻烦。它们迷路了。

原文发表于科学松鼠会：

消失的蜜蜂

2007年春天，很多美国蜂农突然发现，他们蜂巢中的工蜂都不见了，嗷嗷待哺的蜂王和幼虫不久就因饥饿而死。据称，美国从2006至2007年中蜂群的数量减少了一半，有些重灾区损失超过九成。人们把这种疯狂的现象称作“蜂群崩溃错乱症”（CCD）。在极短的时间内，CCD席卷巴西、加拿大和欧洲的很多地方，造成大量蜜蜂消失。蜜蜂消失了，蜂蜜自然也就枯竭了。难道我们和我们的孩子只能通过阿斯巴甜和安赛蜜（两种人工合成甜味剂）来感受“甜蜜的生活”了吗？

如果蜜蜂消失，我们失去的将不仅仅是“甜蜜的生活”。考古发现，7000—8000年前，我们的祖先已经在用人工蜂巢饲养蜜蜂了。这些小东西不仅给我们的先人提供了能量充沛的蜂蜜，更重要的是，通过传粉，它们为很多作物的丰收提供了最初的保障。时至今日，人类食谱中大约15%—30%的部分直接或间接与蜜蜂的传粉有关，特别是众多的水果和蔬菜，仅在美国，蜜蜂1年创造的农业产值就高达150亿美元。此次CCD大爆发，损失最大的是美国的果农。不久，我们就会发现本就价格不菲的“美国大杏仁”又要涨价了———杏仁在美国是一项年产值20亿美元的大买卖，不过，这全拜蜜蜂所赐。

原因很复杂

事关重大，CCD成了全世界，特别是美国学界和普通民众关注的热点，各种说法四起。有人认为问题出在全球变暖上；有的说法是无处不在的手机信号干扰了蜜蜂的导航系统；有学者认为，一种广泛使用的杀虫剂吡虫啉是罪魁祸首；一种更加骇人听闻的怀疑是，恐怖大亨本·拉丹正在通过杀死蜜蜂来摧毁美国的农业。还有一个美国博客宣称，是上帝把蜜蜂们召唤到天堂去了。

2007年9月6日，美国《科学》杂志刊载了一篇论文，第一次锁定了嫌疑犯———一种名为以色列急性麻痹病毒（IAPV）的昆虫病毒。以美国宾西法尼亚大学的考克斯夫斯特（Diana Cox-Foster）为首的30多位科学家进行了5个多月的大规模排查，分析了蜜蜂几乎所有已知的致病细菌、真菌和病毒。最终发现，如果一个蜂群中检测到了IAPV，那么这群蜂有96%的概率发生CCD。

当然，科学家们也保持着谨慎的态度，他们表示，IAPV病毒也可能是在蜜蜂处于免疫力低下的状态时感染了它们。论文合著者佩蒂（Jeffery Pettis）表示，CCD是由多种因素导致的，它体现的是病毒、寄生虫以及一些外部压力（如农药、搬运过程中的颠簸）的累积效果。

2010年，一项病原体筛查在CCD蜂群中检测到了昆虫虹彩病毒6型（IIV - 6）和一种名为蜜蜂微孢子虫（Nosema ceranae）的真菌，研究者认为这显示病毒与真菌可联合对蜂群造成严重威胁。然而这结论也绝非盖棺论定，有研究者质疑该研究所用的蛋白质组学方法中存在缺陷。截至目前，对CCD的研究可谓众说纷纭，但学界大多倾向于将CCD看作是多个因素共同作用而引发的症状。

“中蜂”的危机

目前，我国的蜜蜂尚未大规模出现CCD现象，不过，我们的蜜蜂同样面临着巨大的危机。19世纪末，我国引进了现今世界分布最广泛的蜂种———意大利蜜蜂（意蜂），由于我国的土著蜂种中华蜜蜂（中蜂）不如意蜂经济效益高，也不如意蜂强壮，特别是对意蜂带来的新传染病没有抵抗力，导致中蜂数量锐减，目前已经到了濒危的地步。然而正如达尔文在其《兰花的传粉》一书中叙述的那样，传粉昆虫与花朵之间经过长时间“密谋”，最终达成了同盟，这个同盟使得某些植物和特定的昆虫之间形成了精妙的互惠关系———传粉与花蜜的交易。那些在千百万年中与中蜂蜜切合作的中国本土植物，突然发现，新来的意大利传粉工并不能与之配合默契，它们的传宗接代成了大问题。

杨朔在《荔枝蜜》里说蜜蜂，“对人无所求，给人的却是极好的东西。”现在，我们是不是也得做点儿什么了呢？不仅为了拯救蜜蜂，更是为了拯救我们自己。

扩展阅读：
《爱因斯坦说“没有蜜蜂人类只能活4年”？》